◈ 第2章

第3章

第二章

許界這人平時乖戾,總是不近人情,唯獨醉了之後掩去幾分囂張,說話也溫柔,甚至有點孩子氣。

秦念把他扶起來,小聲地對他說:「好,我送你回家。」

許界這才麻溜爬起來,腳步凌亂無章法,醉醺醺地趴在她的肩頭,安心地由她帶着走。

秦念攙扶着他走出休息室,路過廳堂時,那些個花天酒地的人也疲憊了。

彭昊說了句「嫂子慢走」,便看着人高馬大的許界乖巧聽話地伴着一抹倩影離去。

他懷裡的美女悄悄問:「這人誰啊?」

這裡的男人非富即貴,換女伴如流水,都是從不走心。

不過她瞧着秦念和她們又不太一樣,那人粉黛未施,衣着也樸素,可面容姣好,皮膚白皙瑩透,氣質恬淡出塵,女人看了也我見猶憐的那種清純。

「你說秦念妹子?」彭昊酒力上頭,意識混沌間也沒能忘記許界這個閻王有多稀罕這人,「許爺的女朋友。」

「女朋友?」女人不可思議,這種詞在這個圈子裡還是有些不切實際了,於是也就笑一笑作罷。

這邊,秦念在會所的安排下給許界找了個代駕。

把他扶上車時,許界朦朧間突然捏住她的手腕:「不送我回去?」

「我坐副駕。」秦念動作沒停,幫他把衣服整理好,頭小心安放在座椅上。

許界不樂意了,醉得上頭了也不忘記攥住她的袖子,有些霸道地把她往身邊拉。

「就坐這裡,挨着我。」說完以後,順着她的手腕往下,緊緊地扣住她的手指。

秦念望着他雙眼緊閉的側臉,迷人的五官和輪廓都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,一不小心就出神了。

自己的掌心被他打着圈撓,傳來痒痒的感覺。

他就這樣安然地靠在她身邊,一句話不說,互相牽着手的樣子確實極為浪漫。

任哪個女生都會心動的吧?

秦念想到這,馬上移開了眼,看向已經準備好的司機和他確認地名。

「請問小姐,是城西別墅嗎?」

那是許界自己的房子,他不住許家老宅,單獨有個別墅。

她點頭,剛準備開口回復,許界冷颼颼的聲音霎時響起,無端有些鬧脾氣的意味:「去我們的家。」

秦念馬上改口:「不了,麻煩去望江大學旁邊的錦城公寓。」

手裡被攥緊的勁道也逐漸變小,想來是許界沒有意見了。

他所謂的「我們的家」,其實是許界在她學校外面買的一套小公寓,不過他們都很少過去。

公寓是大概一百來平米,三居室,傢具家電一應齊全,平日里有人打掃,但就是缺少人住的痕迹。

許界下車時,意識已經恢復些許,走起路來坦蕩利落,氣勢不凡。

在電梯里時,他還是有些無力地撐在秦念肩頭,捏了捏她的下巴:「怎麼不來這裡住?不喜歡?」

秦念凝噎,她連來這裡的理由都沒找到,不來還需要理由嗎?

「住寢室挺好的,上課方便。」她淡淡地回應,聲音溫軟。

許界對她學習沒有一點意見,他知道醫學生忙,平日里也都很少打擾她。

這個原因想來是無法懷疑,他微微頷首,半眯着眼繼續依靠在她身上,清冷的眸子平添幾分妖嬈。

出電梯的時候,他語氣慵懶地開口,夾着幾分壞笑:「小秦醫生好好學習,以後爺的身體就交給你了。」

乍一聽這話沒什麼,可許界的荒誕不經她早有領略,知道他在隱隱地耍流氓。

「我學的中醫。」她強調,隨後慢慢回應,「你有需要的話,我可以給你針灸。」

「哦?」他雙眸微彎,桃花眼瀲灧風流,「那是不是得脫衣服,和你坦誠相見?」

「……」

在這種事情上,秦念還是選擇閉嘴,不能小覷了許界的不正經程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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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公寓的裝修呈北歐風,色調偏淺色,多用原木和麻藤,是現代比較崇尚的輕奢感。

秦念把許界扶上床,為他脫掉外套和鞋:「你躺會兒,我去給你煮點粥。」

許界酩酊之後,腦子也昏沉,現在身下陷在綿軟當中,秦念的聲音又柔軟和嗔,像是被她哄似的,周身上下都傳來舒適。

他閉着眼點頭,裹着被子沉沉睡了過去。

秦念替他關燈,後來又摸進房間替他點了塊沉香,稍微熏了一下便拿出來。

家裡東西齊全,該有的柴米油鹽也不少。

小米粥燉上之後,她又替他捻了幾錢葛花和橘皮,煎湯熬制,最後泡入枸杞,可解酒醒脾、明肝補肝。

解酒茶制好以後,秦念端着走進他的房間。

許界睡眠極淺,雖然醉意深沉,可聽到她逐漸走近的腳步後也倏然睜開眼,天生帶着警惕。

「喝點醒酒的茶。」她之前已經把茶晾涼了,替他放在床頭柜上。

許界靠在床頭,看了眼時間,視線落在那碗清香四溢的茶上,懶倦地開口:「喂我。」

秦念沒有拒絕,拿起湯匙舀起一勺,輕輕呼了口氣,動作輕柔。

許界視線一直在她面龐上,女生頭髮披至腰後,額間幾縷秀髮之下的肌膚瑩潤光潔,黑羽般濃密的長睫微垂,半遮住皎潔融融的雙瞳,鼻樑纖巧而秀麗,嘴唇微張,吐氣如蘭。

幫他呼氣時,秦念小聲地叮囑道:「你的胃本來就不好,喝酒傷身體的。」

她的聲音纖細,在許界耳中竟有種撒嬌的味道,他眼尾往下壓了壓,啞然失笑:「怎麼,管我?」

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,平時總有種寒意,讓人生畏,而帶了點笑便性感撩人。

秦念聽他這麼說,也閉了嘴,不再閑操心。

他自己湊過去喝了一口,不知滿足地舔了舔唇:「這不是家裡有你嗎。」

這種話輕佻散漫,可秦念卻因此頓了頓動作,長睫也顫抖一瞬,內心難免怦怦然。

再抬眼時,她恢復平淡,再次餵給他一勺茶:「小米粥應該好了,我去看看。」

她安靜地退出房門,靠在牆壁上,看着廚房爐灶上幽微湛藍的火焰失神。

片刻後,她才抬腳走過去。

喜歡是勇氣,明知不可以卻還要喜歡則是痴妄,許界於她,是哪一種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