◈ 關外盜墓王第5章 猶豫不決在線免費閱讀

關外盜墓王第6章 傳國玉璽在線免費閱讀

在監獄的最後一夜,我失眠了。

我早已習慣了每天睡前胡扯的生活,面對出獄,我心裏更多的是恐懼。

對自由的恐懼,對貧窮的恐懼。

四驢子和趙悟空說賺錢的話像一根刺,插入了我的心臟,刺痛感隨着心跳襲來。

他們說得對,今時不同往日,尊卑貴賤早就不是按照古代的士、農、工、商的排序的。

現如今,只要有了錢,你說什麼都是對的,沒有錢,再好的人,說再好的話,也沒人願意聽。

這是一個畸形的價值觀,我改變不了,用四驢子的話說,當一個男人的夢想是能買得起一套房子時,孔老夫子從墳里爬出來都改變不了現狀。

就像《西遊記》中的唐三藏,西遊取經之路上,玉兔精、孔雀精、蠍子精、老鼠精都想和唐三藏結婚,面對千嬌百媚的妙齡美女,唐三藏都是一口回絕,縱使擁有神仙血統的孔雀大明王菩薩也難以撼動老和尚的凡心。

不過等到了女兒國,唐三藏卻給出了「若有來世」的承諾,現實中唐僧又做了誰的夫君?由此可見,沒有錢,連個和尚都玩不明白。

以我舉例,想要跨越階級,唯有金錢二字。

四驢子說他喜歡韭菜,韭菜可以任人宰割,割完就長,長了再割,等韭菜長得慢了,還可以把韭菜根刨出來腌鹹菜,可以說韭菜一身都是寶。

還有趙悟空提到的子孫,我絕不能讓我的孩子像我一樣,翻垃圾桶討生活,受盡別人的白眼。

也許就是從那一夜起,我下定了暴富的決心。

四月,我們哥仨相繼出獄。

三個人加起來不到六千塊錢,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住,找個遮風蔽雨的地方落腳。

進窯子這幾年,沈北這邊發展得很快,蓋了很多新小區,為了省錢,我們看了好幾個小區,為了就是能省個百八十的房租。

沈北這邊大學多,大學生喜歡月租,房東覺得總掏中介費不合算,於是每個小區里都有幾個大姨,手裡握着多個房源,可以月租,租金比正常的年租貴個兩三百,好在沒有中介費。

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可以月付,而且押金還可以討價還價。

轉了一天,我們選擇了一個高層的一居室,一千四一個月,押金八百,他倆瘦一些,住大床,我185,140斤,比他倆壯一些,一個人住沙發。

沒啥行李,買了被褥直接入住,可當晚我們就被生活上了一課。

一人一個豬肘子,一人一隻燒雞,一人一瓶紅星二鍋頭,那桌子上擺得和上供似的。

正當我們準備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時候,隔壁傳來了讓人心癢難耐的聲音。

有些房子沒租出去,大姨臨時改成了日租房,旁邊又是大學,小年輕身體好,可以說是生龍活虎,精氣神十足。

要是放在以前,聽到這個聲音,我會樂呵呵地傾聽,分享別人的喜悅。

可此時,我們三人都沉默了。

因為活得太失敗。

套用現在的一句話,就是別人吃羊肉串,我們在聞味兒。

趙悟空和四驢子的臉色也不好看,左右隔壁都在釋放愛情,而我們三個光頭連下一頓吃什麼還沒有着落。

眼前的酒肉似乎活了一樣,它們在嘲笑我,嘲笑我是個窮鬼。

準備好的一肚子話,也在此起彼伏的聲浪中消退,我們默默端起酒碗,沉默地忍受高度白酒帶來了辛辣。

那一晚的酒,有點苦,也有點咸。

酒很烈,也很猛,但總有酒醒的時候。

活下去,是我們眼前最緊要的目標。

其實我和四驢子心照不宣,要是再找不到賺快錢的方法,盜墓這個活,也不是不能幹。

但是吧,因為盜墓這個事,嘲笑了趙悟空兩年,此時我倆再跟着他去盜墓,誰也放不下面子。

進窯子幾年,我的仙緣早就沒了,憑藉我的經驗,出去給人看事還是錯錯有餘,但我不想騙人,沒仙兒了就是沒仙兒了,不能給人看事。

此後的幾天,我們之間的氣氛很微妙,總感覺每個人心裏都憋着火,但表面上又都是風平浪靜,每人都默默地玩着手機。

終於,該來的爭吵還是爆發了。

現在想想起因也很可笑,樓下超市四十五元一條的紅河煙賣完了,趙悟空買了一條六十塊錢的紅塔山。

對,就是因為十五塊錢,三個老爺們吵了起來。

激動之下,各種傷人的話都噴了出來,只有出項沒有進項的生活,誰都過夠了。

四驢子罵道:「樓下這家沒有,你去別的家看看呀,十五塊錢,夠咱們一天伙食費了。」

趙悟空也來了脾氣,回嗆道:「媽的,下次你去買,下個賣店還得有二里地,這大風天,你去。」

「媽的,我去就我去,咱們三個還剩下多少錢,我管着錢。」

……

兩個人越說越激動,我怒吼道:「操,行了,十幾塊錢的事,吵個毛線,明天咱仨去勞動市場,幹個力氣活一天也能賺百八的。」

我心裏知道,爭吵的根本原因不是因為這十五塊錢,而是因為窮,可怕又讓人絕望的窮。

尤其是左右隔壁日日嬌音環繞,而我們只能蹭蹭炕沿。

四驢子這麼好色的一個人,出獄後也勒緊了褲腰帶,根本不想紅塵事。

可見我們的處境有多艱難。

四驢子好像吃了瘋狗逼,對着我罵道:「干你媽的力氣活,人無橫財不富,馬無夜草不肥,靠賣苦大力,咱們多久才能翻身。」

我吼道:「操,咱們不是會蹬縫紉機嘛,找個服裝廠上班去。」

「干這個?還不如回窯子里蹬,還他娘的管飯。」

我也憤怒了,罵道:「這也不幹,那也不幹,躺着等死吧。」

「媽的,死之前老子要快活一次,還剩下多少錢,咱們平分,用我那份錢請你倆快活去。」

「什麼操行,剩下那點逼錢,上哪快活。」

「火車站,五十多歲的,老敗火了。」

我被四驢子這句話氣笑了,氣氛也不是那麼緊張,感覺吵完之後,我們三個都是神清氣爽。

爭吵歸爭吵,還是得面對現實,沒人說話,我深吸一口氣道:「眼下來錢的道就剩下盜墓了,悟空,你說句實話,盜墓能賺錢嗎?」

「能。」趙悟空說得很堅定。

四驢子咬了咬牙,想說什麼,但還是咽了下去。

我繼續問:「咱們還剩下多少錢,買盜墓的裝備夠用嗎?」

「一個老洋鎬,兩把鐵鍬,百八十塊錢的事,你們願意干,我現在就去買。」

我和四驢子互相看了一眼,默默地點了頭。

趙悟空二話不說,直接套上外套出了門。

套用藥神里的一句話,世界上只有一種病,窮病,而我也總結出來了,世上只有一種難,沒錢難。

我知道這種想法是不對的,但那時候,我心裏只想着一件事,要有錢,跨越階級,變成人上人。

趁着趙悟空出去買東西的工夫,我也反思了一下我們,說起來有點可悲,我們三個都是社會邊緣人。

我無父無母,無親無故,從來都是一個人。

趙悟空因為刨祖墳,和家裡鬧翻了,基本上也斷了聯繫。

四驢子自己作妖,上衛校的事讓寄予厚望的父母一夜白頭,可以說是有家回不去。

也就是說,我們三個都是爛命一條,做什麼事,還他媽的用計較後果?